Monday, July 25, 2011

从姚晶持续的苦难说起

从南阳回北京的火车上,接到姚晶姐姐姚霞的电话。说姚晶又被抓回山东了。之前在公安局办的马家楼接济服务中心院子外面,她们又遭到凶残殴打——姚晶母亲的嘴都被豁开口子,流血了。打人的是穿一身黑衣服,背后写着“特保”的一群人。

我在马家楼的外面看到过这种打扮的人。那天陪姚晶在马家楼外面等候,从一个大巴车上下来这么一些人,全都是黑衣服,黑皮鞋,乍看有点像特警,仔细一看,背后写的是“特保”。其中也有几个女的。那天天很热,有的人就让黑衣服敞开着,露出里面的光脊梁,有的还有刺青。

有几个“特保”朝我们看过来,很蛮横的样子,眼神都很凶。只有你无所畏惧地平静地直视他们的凶光的时候,他们才会心虚地别转他们的目光。

这些人走路的姿态也很横,比一般人走路时左右摇摆的幅度要大得多,不是猫步,而是河蟹的那种。我估计他们这种步态,要是走在独木桥上是很容易摔下来的。

当时还在想,不知这些人是什么建制?

这次终于知道了,他们是“保安公司”的。

既然是公司,应该是经营性质的了,不知道一个公司何以有那么凌人的气焰?不知道一个保安公司怎么会那么随意地朝一位老人大打出手?谁给他们的权力?

姚晶上次被打的脾破裂还没好,又被一脚踹在肚子上。老母亲已经六十多岁了,为什么还能忍心揪住头发打?把嘴都扯豁了?听说打老人的还是两个女“特保”!天良何在啊!面对着与你们母亲一样的老人!

其实,他们的凶恶只是出于职业训练造成的职业习惯——说起来,这些打手也是我们的兄弟、姊妹,他们也是受害者。但是,应该不会很多的,可能只勉强能让他们糊口的工资,就使这些同胞泯灭了人性!尤其经过训练,他们的面前不再有父老乡亲、不再有骨肉同胞,而只是“相对人”了——还记得那本臭名昭著的《城管执法操作实务》吗?

从南阳回到北京,没有成功救了刘莎莎而欣喜的感觉,却不断听到让人上火的消息。是的,我有点上火,却没有办法,只好拼命地喝水。

我们的祖国娘亲也在上火——到处剑拔弩张、一触即发,但是她脸上、身上,被不孝的子孙们蹂躏得的包包、痘痘、脓疮横生,且处处在隐性到显性的溃烂,他们不想给予根治;而只是捂住、盖住、藏起来、闷起来、“稳”起来。我的娘亲没有水喝。

前几天,和山东临沂地区来的平邑县政法委陈书记见了面。陈书记说,他们非常希望尽快解决姚晶的案子。说愿意让我和许博士参与解决。

许博士说,他也希望姚晶的事情能有个结论,姚晶能尽快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。

是啊,人的一生很短暂,几十年倏忽而过。把生命耗费在被苦难不断的折磨和纠缠中真是太不值得了。本来姚晶的案子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小刑事案,但因为在处理案件的过程中的不公、不法行为,而使作为受害人的姚晶受到了几倍于原来伤害的苦难。到现在,罪恶还在继续,苦难越滚越大,愤怒也越积越多……

问起为什么姚晶还会挨打,陈书记说,哦,那是保安公司干的。

上次脾被打破裂,是临沂驻京办的“有身份”的公务员的“职务行为”;这一次又是北京的保安公司与山东驻京办履行的“合同行为”?

究竟谁来为罪恶负责呢?打人、伤人,行凶是“职务行为”,没有监督、没有处罚,所以是“正常”的,所以没有成本!致使恶行不断出现、不断升级。

陈书记说,希望我们去山东。一切费用他们操办,在解决姚晶的问题同时,还可以看齐鲁古迹……

真希望能更好地帮助她。也许应该启程,去临沂。

阿尔呵呵冷笑:路线图很美好吧。书呆子,看看脚下,有坑呢……

给姚晶电话联系,激愤溢于言表,不!绝不调解!哪怕让打人者坐一天牢!只求公正!只求正义得到伸张!

我理解。设想如果是我遭受了那些苦难……不,我不敢想。况且迫害并未停止,旧的伤痛还未痊愈,新的创面又在流血,罪恶仍在继续!又怎能让姚晶停止愤怒呢?

此刻再次想起秋蚂蚱的文章:《如果恶行像下雨般出现》。

是什么让罪恶像下雨般出现,并肆无忌惮、不断升级?

比如李春华,原本只是一个小案子,因为上访,被抓回去,成了“准犯人”,被拘留、被殴打、甚至被上电刑!罪恶令苦难不断升级;今年6月28日,在北京的租住房内,更被赤身裸体拖出室外, 被赤身裸体押回龙口,被打掉牙,被关押一个月,几经周折才与家人见面,还被告知是“正常接访”!而后在家门口又被装上监视探头!

比如原来每年能挣上百万利润的成功商人李淑莲,因为被不当行政而上访,也被打坏了腰。以57岁年龄被龙口的“正常接访的工作人员”赤身裸体拖出室外,尊严丧尽。

昨天,李淑莲的女儿来电话说,她的妈妈到大兴区租住地派出所去办暂住证,也被派出所打电话叫来龙口驻京办押走了。她爸爸到龙口政府信访部门领人,被告知,查无此人!

全国都在维稳,北京尤其平静……

而在平静的背后,如下雨般出现的恶行,正导致苦难在不断发酵、扩大,以几何的级数……

一个病态的、疯狂的社会,用疯狂的手段拷贝着疯狂:

一些原本憨厚的小伙子,一旦穿上“制服”——制度的标识,就不再憨厚,像被魔鬼附体,凶恶无比;

一些如花的女孩,一旦拥有些微权力,心智便也近似疯狂,竟然对老人大打出手;

一些善良的人被罪恶“收拾”,又被精神病院“治疗”,已经成了真正的精神病人了;

还有一些人,正走在前往精神病院的路上……

无良的孙东东教授说,在苦难的队伍里有多达99%以上的偏执的、分裂的……,但是冷血的他不想看到、也不想知道是谁制造了这些“病人”!职责令他只是想着替统治者佐证:要把访民关起来,“那是对他们最大的热爱”!

但如果一个社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泯灭良知,心安理得 地把制造苦难、制造“病人”当做自己的“职责”;有越来越多的人安然地把自己的父老乡亲、骨肉同胞造入另册,关进监狱、准监狱、黑宾馆——灰监狱;同时有越来越多的人被制造成“病人”、制造成被侮辱与被损害的访民、难民、流民甚至暴民的时候,这个社会是正常的吗?是“稳定”的吗? 是和谐的吗?

我们不禁要问:到底是谁、是什么在制造罪恶同时制造苦难?我们的社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?是什么让恶行如下雨般出现?是什么使道德沦丧、人性扭曲?

不断升级的恶行使原本如尘埃般的苦难被发酵、被放大、放大到无可忍受!

我的祖国,被如下雨、不,如洪水般的恶行折磨得遍体鳞伤!

无力的我、我们怎么才能帮助你呢?

我的娘亲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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